第二篇 空屋
畫面中傳來「客人來了」的綠色字樣,旁邊寫著細小排色的「趙仁路十三街29段5巷12號」,我正好生意很爛,以整個早上只載了一個人,於是趕忙按了「我來接」的黃色按鈕。「通過,已通知,請在五分鐘內到目的地」的藍色字樣在我眼前浮現後,我查了查電子地圖,發現那應該是個人煙稀少的地方,旁邊幾乎沒有甚麼店家的紅色標記。
我按照地址走,發現越走路越狹窄,有種恐怖的感覺,但我沒多想,只是歪著頭遲疑著地址到底對不對,最終到了一個破舊的公寓前。
看到這個公寓,就有種不安的預感,很想要趕緊離去這兒,而且房子也看起來隨時都有倒塌,實在像個鬼屋。
停在畫了紅色線的格子哩,盼望著客人趕緊出來,也祈禱著不要是個「傲客」,因為停在這兒可是會被罰錢的呀!
但不妙的是,我耐心地等了十分鐘,仍然沒人來。我檢查了一下訊息,仍然沒有發現異狀。於是在我不耐煩之際時,我的手指正準備碰觸了「異狀,無客人」的按鈕,發動「油門」時,那破舊的公寓裡走出了一個穿著紅色大袍的人,他的全身都被外套遮住了,就連頭也看不清楚,全是黑影。
我暗中放了一口氣,還好,沒有按下去,不然又要被罵了。
他拉開門,我就怎麼感覺,這是個詭異的客人...
「請問您想去那兒呢?」這次我卻是冷汗直冒驚心顫抖的問,因為後方的人,似乎帶著股可怕的氣息。
「榮巨路的大酒館。」他的聲音像個鬼魂一樣,空洞卻恐怖。
我知道那個大酒館,是個專門紀念歷史上我國所有敵軍的酒店,掛滿了黑白照,在裡頭通常是那國的人、和死掉的軍人有極大的關係的人。據說那時我國仁慈,不忍心看著敵軍家人們的哀號,大概也覺得很煩,於是開了這家酒館。除了哀掉,當然也是個喝酒的地方。不過那裡沒有酒店小姐,也沒有歌姬或是舞姬,更沒有樂團的表演,只是一直冷清清的,傳說中那兒的老闆也是我國政府遣派敵軍的人,並且痛恨我國。
「開快一點。」他冷不防地說。
「好的。」這種恐懼在我身體的四處散布著,瀰漫著某種心儿忐忑的氛圍。
一路上我們依然沒有說話,我也完全沒有想要遵守公司的老規矩—「和客人聊天,增添氣氛」,只是一直飆車,腳緊夾著,也不知道在緊張著甚麼勁。
抵達目的地,我請他付錢後鬆了口氣,等他下車後,更加整個人往後倒,沒錯,我剛剛都坐的直挺挺的...
然而,我看著他的背影往大酒館走,總覺得一旁的人也刻意和他保持距離。
愣完,我才想到要數錢,沒想到,手上卻只有一個五十元硬幣!不是一百二十五嗎?我記的清清楚楚的,這果然是個「傲客」!虧我剛剛還做的那麼挺!
我覺得很吃虧,但為了不被公司罵,只好把皮夾裡的七十五塊加進去,嘆了口氣,慢慢地行駛回去。
那天回去後,公司同事突然和我說:「你載的那個人,老闆查了之後才發現,那個地址,那棟公寓,早就是廢墟的空屋了耶。」
我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,心仿佛要飛起来一样在胸膛里亂撞。怎麼回事?!那棟公寓是廢墟,那麼為何他會從裡頭走出來?
又難道,那是「祂」?